窗外的晚风裹挟着槐花香，她站在玄关处整理裙摆时，余光瞥见玄关处摆放的竹编鞋柜上落了一层薄灰。这是她第三次擦试这个角落，指尖无觉悟地在木质纹路间游走，仿佛能触碰到三天前那个雨天的潮湿气息——那天她顶着湿漉漉的发梢冲进部长办公室，将那份迟到的报告夹在腋下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。

门铃响起时，她的手正悬在电饭煲的按键上。透过猫眼望出去，西装革履的身影比记忆中高大了几寸，领带扣在喉结下方硌出一道浅浅的红痕。他举着伞站在廊灯下，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青灰色的地砖上，像极了她昨晚在浴室里画过的涟漪。

「进来吧。」她侧身让开，听见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钝响。部长将伞搁在玄关拐角，湿漉漉的伞骨在暖气片上投下细长的影子，她注意到他的袖口卷到手肘，露出一小截腱子肉。

餐桌上摆着她精心准备的料理，清蒸银鳕鱼的鱼鳍泛着珍珠光泽，芥末章鱼烧滚着金黄的蛋皮。两人隔着和室矮桌相对而坐，筷子在空中交错时擦出细微的金属音。他夹起一块鱼肉蘸酱的动作意外笨拙，酱汁顺着筷子滑落，在餐巾纸上洇开一朵暗红色的花。

「平时都是这样吃饭？」他的喉结滚动时，她正往碗里添第二碗白米饭。窗外传来邻家小孩骑自行车摔跤的哭喊，混着楼上传来的萨克斯风练习曲，像极了某个周三下午茶的背景音。

最后一道甜点是她亲手熬的红豆冰，勺子挖破表层时迸出清脆的声响。他突然伸出手覆住她的手腕，冰凉的触感从掌心渗入血管。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在餐桌上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长到像是要触碰到记忆里的某个瞬间。

「要不要看场电影？」她听见自己这么说时，他已经摸索到遥控器。投影仪的光束扫过墙壁时，她正跪在茶几边缘系袜子，裙摆不自觉地往上滑。后来她记得很清楚，电影是部老黑白片，男主角穿着燕尾服在钢琴前弹奏，而她的手指正扣在沙发扶手上，像极了被困住的琴键。